悲剧感悟与悲壮精神——艾青早期诗歌审美意蕴新论

昆山市正仪中学 庄梦元

摘要：艾青诗歌的悲剧意识是在特定环境下基于个人生命体验和独立思考所形成的，具有独特的个人情感色彩，但有与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现状有着密切的联系。上个世纪，中国社会动荡不安，艾青自己对此也有深刻而切身的体验，在诗歌中写下了一代人在特定时代里的孤独、苦闷、彷徨、悲愤、希望的心情与境地，书写了特殊时代时期里的忧伤与苦难。本文通过文献分析法对诗人早期诗歌的探究研究，挖掘其作品中的悲剧意识主题和成因，阐述其早期诗歌中的悲剧意识的表现形式。

关键词：悲剧；悲壮；艾青；诗歌；

一、艾青早期诗歌中悲剧意识的主题分析

1.民族忧患意识

忧患意识，是中华民族的生存智慧，也承载着深厚的民族精神。上个世纪初，日寇侵华，抗日战争的爆发，中华民族面临着战争和死亡。危机存亡的现实，也给艾青带来了深刻的思考，强烈的民族屈辱感、忧患感、焦虑刺激着诗人。

（1）深沉热爱祖国大地

爱国主义一直是艾青早期诗歌中永远歌唱的主旋律，从他描写祖国的诸多诗歌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祖国的深厚感情。他的血液里深藏着信仰的力量，深沉的悲哀中孕育着抗争的火种，正如他在《我爱这土地》中歌唱的那样：“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通过设问直抒胸臆，以“我的眼里常含泪水”的情状，衬托出诗人那颗真挚炽热的爱国之心。在那个苦难的年代，这是一个爱国的知识分子对祖国的最真挚的爱的表白。《北方》《他起来了》《风陵渡》等作品深切书写了这种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爱，凸显古老民族在血与火的考验中坚韧不拔的顽强意志与对前途的坚定信念，洋溢着进取、乐观、昂扬的战斗精神。

（2）对祖国劳动人民所受疾苦的关注

在他的血脉里流淌着劳动人民的血液, 对劳动者的挚爱。中艾青在《大堰河——我的保姆》中曾多次描写，甚至用一连铺排的六个“含着笑”的劳动场面，来展现乳娘真实的苦难生活，反映乳娘的坚韧意志。艾青的诗不但赞颂了我们中国劳动人民的勤劳纯朴善良，而且挖掘了中国劳动者高尚的灵魂。把最真诚的歌献给了劳动人民，向他们呈献自己最真切的诗情。在这些诗歌中，能感受到诗人对祖国大地上生活的劳动者最深沉的爱。

2.宗教意识

宗教意识对艾青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不仅是因为他在意象、典故、词语的引用或化用，更是因为他宗教对艾青其人、其诗、其诗艺、其独特的艺术感受和思想情感表达，都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也铸就了艾青早期诗歌的庄严、幽深和神圣。

（1）深切认同苦难

由于不幸的身世和坎坷的童年，艾青具有深刻的苦难意识和牺牲精神，在受难和牺牲的描写中深入了较深的个人体验。艾青诗歌中的苦难意识是一种化苦难为美的力量，更多的是具有“牺牲精神”。比如，诗人在《一个拿撒勒人的死》诗前小序中引用了《新约》的一段话：“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死了, 仍旧是一粒, 若是死了, 就结出许多粒来”。这是他对人类存在的思考，是他超越了生命个体，站在整个人类的视角高度关注生命的结果。

（2）探索生死哲理

死亡是人类的最终归宿和必然事实，但是艾青作为一个孤独的诗人，其自我意识的觉醒产生了悲剧意识的结果。他不仅是一个以生命行动的士兵，更是一个想用诗歌吹响生命最强音的斗士——不仅要发出嘹亮的声音，更是要把诗歌当成号角，鼓舞和召唤人民走向解放的抗战。在生死的纠缠迷惘中，诗人最终确立了这样崇高的生死观：“我们也不畏死，因为我们从最初有了信仰的日子，就已注定自己的命运：在斗争中生，在斗争中死”。艾青的诗歌里充满强烈的死亡意识和浓郁的悲剧意识，但是，在字里行间有透露着他对生命深切眷恋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因此，艾青的死亡意识不是悲观的死亡意识，反而充满了对死的美好想象，诗人从未对死感到恐惧，最终甚至迎接死亡，拥抱死亡。

3.英雄主义

（1）献身的责任心

从艾青的成长经历来看，成长于贫瘠的农村土地上，土地及土地上生长的一切对艾青具有独特的意义，在这片土地上他看到了牺牲和奉献的精神。这种牺牲和奉献是英雄般的存在，是为了人类而进行的，有着宁愿牺牲自己让人类获得幸福的高贵品质和崇高精神，表示自己希望舍弃个人幸福来为人类寻求幸福。

（2）抗争反击

《礁石》：“一个浪，一个浪/无休止地扑过来/每一个浪都在它脚下/被打成碎沫、散开……它的脸上和身上/象刀砍过的一样/但它依然站在那里/含着微笑，看着海洋……”想一想我国当时的困境，看一看我国所处的现状，我们很容易发现：礁石就是一切被围攻、被欺辱、被阻遏的民族和国家的象征。礁石也是所有身陷困难，不怕困难，勇敢抗争的人们的象征。同样的在诗歌《九百个》：兄弟们啊！大地上/我们从来没有幸福，但，天生了你我，有什么和他们两样？

二、艾青早期诗歌中悲剧意识的意象呈现

    诗人通过其作品将个人对人、社会及价值的思考表达出来，诗歌是承载思想的载体，也是传播思想的媒介。作为诗人，艾青的悲剧意识主要通过诗歌传达，善于运用生动鲜明的形象抒发自己真挚的感情，即在诗中大量使用意象，这使得诗歌表达避免浮泛与空洞，如土地、太阳、农民、光明等。

1.土地

“土地”作为艾青诗歌的核心意象频繁出现，甚至作为标题，如《复活的土地》《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我爱这土地》《我们的田地》《土地》，土地意象具有广博而深刻的内涵。《我爱这土地》中以虚拟的鸟的口吻，抒写了对土地毫无保留的爱。死后将自己的身体投入土地的怀抱，连羽毛都与土地融为一体，依然不改对土地执着的爱。从“土地”延伸出去，又包含了对土地上面的人民、祖国的眷恋，寄寓了诗人对饱受苦难的祖国、民族、人民的深切同情、忧思与挚爱。从颜色上来说，艾青的“土地”意象色调上偏于灰暗，多为黄色、褐色等土地的原色。这种色调象征着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所遭受的深重苦难，也喻示着诗人对这种苦难的痛楚之感和他眷恋土地情绪的深沉。

2.太阳

如果说，艾青诗歌中的苦难意象蕴含着对民族苦难的担当，“太阳”意象则常与生命、光明、理想等主题联系在一起。诗歌《向太阳》《给太阳》《太阳的话》多寄予了诗人对理想和光明的追求和向往，也传达了诗人在民族危难之际对人民康泰、国家强盛的祈愿和祝福。《太阳》的第一节以直观方式描绘太阳冲破黑暗，随后两部分写了太阳带给万物的勃勃生机，最后一节“太阳向我滚来”则刻写了太阳造成的巨大震撼。从色调上看，描写太阳的诗篇也偏于敞亮、温暖、炽热的光线中蕴藉着生命的顽强和积极向上的情绪。这也是为何艾青虽然在诗歌中不时地流露出低回情绪，但总能发出含泪的礼赞，那是因为他受到了太阳的鼓舞。

小结

艾青是一位在主题、诗艺等方面具有高度综合性的诗人，早期作品是一个时代精神的真实写照。在诗歌中，艾青总是将对个人命运的书写置于现实时代的洪流的关照中，使自己的创作时刻与人民、民族的血肉联系。因而，他的诗歌融汇了深沉的情感、博大的襟怀和开阔的视野，显示出持久的生命力和感人的力量，是中国现代诗歌臻于成熟的标志。